暗河很稳重

喜欢荧的一位摆烂菜鸟作者呀~

【all荧】旅者已逝(又名:你死了又没完全死)15

文笔不好,有ooc,有私设。

你=荧=旅行者,可磕可带。

磨刀霍霍向荧妹,准备开虐。

全篇1w+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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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寒风肆虐地侵袭,似乎企图将温度从身体剥离。

  

  骤降的雨水一点点模糊了视线,萦绕在鼻间的尽是仿佛混杂泥水的草腥味。你忽感全身绵软,铁锈味的温热液体无法抑制地自喉头溢出。

  

  刹那间,因雨水汇聚而成的小水塘恍若滴入了红墨,染上骇人的鲜红色。

  

  为强忍继续呕血的冲动,下唇几乎被你咬得发白,紧接着魔怔般地抬起双手:黑色的手套已然破损不堪,握着武器的掌心更是伤痕累累、血肉模糊。

  

  呼吸顿时急促起来,你将视线颤颤巍巍地往下探去,只见愈来愈多的鲜血争先恐后地、从腹部可怖的伤口中涌出。

  

  不、不……

  

  单手剑自你手中摔落,伴随着沉闷的溅水声,你“哇”地吐出一大口血,旋即不敢置信地跪坐在地,瞳孔因惊惶而骤缩。

  

  “外来之人,既然敢于宣战天理,就要对此付出代价。”

  

  似乎是天理维系者的审判,但你听不见,耳畔回响的是濒死的耳鸣。

  

  “荧——!!!”

  

  似乎是空焦急的呼喊,但你听不见,耳畔回响的是鲜血不断流出、死亡逼近的嚣张咆哮。

  

  是那天,你彻底死亡的那天。

  

  伴随阵阵眩晕,你疲乏地阖上双目,终究未能支撑住,身形一晃,就这么径直倒向泥水中。

  

  然而脸上并未传来泥泞的触感,你更像是跌入了一片虚空,缥缈且空无。

  

  无形中似乎有一双手在拉扯着你向下坠落,眼皮也如灌铅般沉重,根本睁不开。

  

  就这样睡过去吧,好累……


  心中刚刚冒出这个念头时,身体就结结实实地砸在了炙热的地面上,遂被一口烟尘呛得眼角流泪,被迫睁眼。

  

  而就在视野渐渐清晰时,你因惊恐于眼前的景象而一阵头晕目眩,全身的血液都仿佛凝固冻结般,四肢止不住地颤抖:

  

  蒙德那些熟悉的伙伴,都倒在了一片血泊中,在火光的明暗交织中显得全无生息。而肆意蔓延的熊熊大火如同疯狂滋长的藤蔓,贪婪地逼近众人,试图尽数吞噬殆尽。

  

  你看到了安柏,她一动不动地趴在火海中,头上的红色兔耳结被热浪无力地吹动着,即使火苗蹿到了衣角处,也永远无法做出任何反应了。

  

  你看到了迪卢克,以往白净的脸上是道道狰狞的血痕,蒙上了一层火焰燃烧的灰烬。即使身着黑衣,也能清晰地注意到他腰腹处暗红的一片,身下刺目的鲜血逐渐弥漫开,染红了周边的土地。

  

  你僵硬地扭转脖子去环顾四周,还有琴、凯亚、阿贝多……那些蒙德的好友都躺在地上,生死未卜。

  

  怎么会这样……?

  

  “咳咳!醒醒……”手臂勉强支起身体,你清了清喉咙吸入的烟尘,颤颤巍巍地向大家的方向挪动,悲切地唤道,“……快醒醒。”

  

  回复你的只有滚滚热风,携有草木焦枯的气味。望着被红色淹没的景象,你感觉大脑似乎都宕机了,双唇不断起合却发不出一个音节。

  

  “……咳咳,来不及了……”听到了熟悉却又虚弱的嗓音,你心下一惊,急迫地循声望去——

  

  只见一抹绿色的身影踉跄着自火光中显现,温迪费力地眯起被血覆盖的眼,紧捂着右胸汩汩冒血的伤口,说话间呼吸也愈发沉重。即使身负重伤,他依然直直伫立在那儿。   

  

  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你一时无法接受。到底发生了什么,居然连身为神明的温迪都受了这么重的伤。

  

  蓦的,少年眉眼凛然地望去你身后的方向,两条墨绿的辫子乍现荧光,双手也随之攥紧。

  

  可受伤的你显然反应迟钝了,于是在察觉不对的下一秒,小腿就传来被利刃刺穿般的疼痛,从而一下子失去支撑扑倒在地。

  

  “果然,只剩下你们两个最难缠的。”

  

  头顶传来那道沙哑、如同玻璃刮擦般难听的声线,哪怕不用抬头就深知对方是谁,令你打心底涌起一阵厌恶和痛恨。

  

  神秘人发出了渗人的笑声,边举止随意地用剑身拍了拍你的脸,边挑衅似的冲面色阴沉的温迪说道:“说实话,你们这些人,其实都是我的‘垫脚石’。如果当初不阻止我,也不会死得这么快。”

  

  原来如此,是这家伙干的!

  

  银牙被你咬得“咯咯”直响,如果可以,你此时想将对方千刀万剐。而只要略微一动,对方锋利的剑刃就带有警告意味地逼近一步,根本什么都做不到。

  

  神秘人享受般地观察你咬牙切齿的模样,似乎是知道你不敢动手,因而狞笑着向你伸出手,似乎是想揪住头发强迫你起身:“这下你逃不掉了吧?”

  

  在那只手将要接触到你的一瞬,你感觉心底升起一阵恼怒,竟顾不上生命之忧便竭力将对方的手扇了回去:“拿开!”

  

  神秘人显然未曾料想你会还击,恼羞成怒地抬手一扇,你整个人向外滚了好几圈才堪堪停下,却硬是咬牙没有发出一声痛哼。

  

  “荧!”温迪惊呼,下意识想赶去你的方向,胸口的剧痛却迫使他停下了脚步,攥紧了伤口处的布料。再低头时,衣物几乎被红色浸透。

  

  神秘人再也没了耐心,张嘴仿佛在高声宣判你和温迪的死期:“你们两个,都该上路了。”

  

  霎时,身下无数只黏腻的黑色触手破土而出,迅速缠绕住你的身体,随后一点点地收紧,身下的土地仿佛变成了沼泽,轻而易举地将你往地下拖去。越是抵抗,触手束缚地越紧,紧到几乎无法呼吸,可你却还是竭尽全力试图去摆脱。

  

  不远处,神秘人阴恻恻的目光从你身上转移,对着温迪的方向举起了剑。温迪也毫不示弱地回视过去,脚下卷起阵阵狂风。

  

  “不可以!温迪!”

  

  你深知他的伤势已然在这场将起的战斗中占据了下风。剧烈的反抗下,你悲愤填膺,一股泪意几乎要涌出眼眶。

  

  在这场注定结局的斗争中,你痛恨神秘人几近癫狂的屠戮,更痛恨失去力量、无能弱小的自己。

  

  似乎是发觉了你的内心想法,温迪眉宇温和地冲你笑笑,用唇形无言地向着你传递最后一句讯息:

  

  “不怪你哦。”

  

  更多的触手伸了出来,企图裹住你的脸和四肢,让你彻底失去行动力。

  

  “温迪!!!”

  

  几乎是嘶吼出声的,你挣扎着抬手,眼前却只剩一片猩红,滚烫的液体终究不受控制地溢出了眼眶。恍惚间,似乎看到少年的身体被利剑贯穿,无力地跪坐在血泊中。

  

  瞳孔刹那间失去了焦点,你哑然地张了张嘴,浑身的力气仿佛被猝然抽走,再也没了反抗的念头。而那些触手也趁机彻底蒙蔽了视线,将你薄情地拖拉至地底。

  

  视觉受碍的情况下,周边冰冷的触感就被无限放大,而你却浑然不觉。耳畔又响起了熟悉的气泡声,宛如回到了那日的湖底。

  

  身体确实很冷,可由内而生的寒更是让你麻木。哀莫大于心死,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。

  

  “恨吗?”

  

  是“她”的声音。

  

  触手渐渐从你的身上剥离,你呆滞地抬眸,翻涌的气泡间似有模模糊糊的残影。可你不想说话,一句都不想说。

  

  “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吗?”

  

  “她”又开口了,而你终于有所触动,眼珠迟疑地动了动。

  

  “是你把他们牵扯进来的。”

  

  霎时,呼吸仿佛伴随心跳凝滞,你眸中的光在不可置信中逐渐涣散,喉咙发出类似呜咽的声音,却吐不出半个字。 

  

  “我曾经警告过你的吧?造成如今状况的一切原因,就是你。”

  

  “因为你。”

  

  就像魔怔了一样,“她”不断地用毫无感情的语气重复这三个字,恍如梦魇那般持续折磨,击垮你最后的心理防线。

  

  不要再说了……

  

  “因为你。”

  

  不要再说了。

  

  “因为你。”

  

  不要再说了!

  

  悲愤交加中,你猛地直起身体,双目圆睁。胸口起伏间,冷汗顺着下颌滴进盖在身上的毯子里,接连喘息着才缓过神。

  

  眼前不再是阴冷压抑的湖底,屋外天空铺满了绚烂的晚霞,夕阳的余晖照在脸上,散发暖洋洋的温度。

  

  刚刚是梦吗?是梦吧!你喃喃自语。

  

  “醒了?”背后传来一道男声。或许是刚刚经历了可怕的梦境,你反应激烈地转身望去,毯子都险些滑下去。

  

  阿贝多正端坐在沙发边上,手里还持着一本摊开的笔记。见你的眼里盛满了惊惧,他困惑的表情立刻变得严肃:“怎么了?”

  

  不知为何,梦里阿贝多被重伤的面孔不断与面前的阿贝多闪回切换,你先是惶恐地往后挪动身体,确认是现实后鼻尖一酸。

  

  太好了,是梦,真的是梦。

  

  在你努力平复上下起伏的胸口时,阿贝多平静地将笔记放至桌面,起身替你倒水。

  

  哗啦啦的水流声让如鼓跳动的心脏渐渐缓解,你也终于摆脱了浑浑噩噩的状态,平静下来。

  

  他用手试探了一下杯壁,确定温度后才端给你:“水是温的,喝着舒服一些。”

  

  轻声道谢后的你垂眸接过,却也在仰头饮水时,注意到对方手背上一片粉红:

  

  “你的手背?”

  

  “没什么,不久前你突然激烈挣扎起来,我检查你的情况时,被拍了一下罢了。”

  

  握着杯子的手顿时一颤,你立刻就意识到,这应该是你在梦里拍开神秘人的手时造成的,没想到居然伤到了他。

  

  愧疚瞬间填满了胸膛,你连连弯腰,诚挚地向阿贝多道歉,对方也似乎并不放在心上。

  

  “虽然不知道原因如何,但你已经昏迷接近六个小时了。”阿贝多自然地坐到你身侧,接过你喝完水的杯子并解释道,“当时距离巴尔顿的家最近,所以就暂时将你安置在这里了。”

  

  含糊不清地应答了一句后,你便因情绪低落而不再多言,阿贝多浅浅扫了一眼你的侧脸,选择安静地陪在你身边。

  

  就在你们相顾无言之际,一滴液体落至手背。你后知后觉地摸了摸脸,手掌却染上了奇怪的触感,再低头看去竟是一片殷红。

  

  阿贝多见状似乎见怪不怪了,稍稍前倾身体,从桌面够来了像是用过的几卷纱布和一瓶外敷药:

  

  “将你带至此处时我处理过你的伤口,本以为是摔倒在地才重新崩开的,可在你昏迷的期间,又总是毫无征兆地破裂。”

  

  语毕,阿贝多手中捏着裹上药膏的棉签,徐徐俯身凑近,应该是想替你上药。可你不愿再麻烦对方,因而连忙后仰保持彼此的间隔:“我自己来吧。”

  

  手下微微一顿,阿贝多抬眸直视你的目光,一本正经地问询:“当然可以,但你真的看得见吗?”

  

  你一时无言,这显然在暗指逞强是无用的。然而事实如此,你还是乖乖任由对方重新上药。

  

  阿贝多的动作很轻柔,因此伤口处并未传来明显的痛感。不知为何,你略显拘束地眨了一瞬眼,随后默默将视线转向他。

  

  彼此之间大概仅有一拳的距离,你甚至能看到对方清秀的面庞上、因光线的照射而金黄细密的绒毛。清香安心的气息伴着温热轻浅的呼吸铺洒在脸上,心底竟莫名少了些许抗拒感。

  

  若是先前,你怕是会纠结于两人之间的距离,但如今的你心事重重,对此也无暇顾及,只得将一切情绪都存于无言中。

  

  似是察觉到你的目光,阿贝多只匆匆扫了一眼,旋即垂眸专心擦拭你的伤口:“出现这样的情况,和你拜托我的事情有关吗?”

  

  微张的唇又重新抿起,你不置可否。

  

  他停下擦药的手,没有在意你的反应,自顾自地问着:“你知道,我在你的眼里看到了什么吗?”

  

  而那双为你所注视的蓝绿色瞳孔,恍若澄澈的湖水,依稀倒映着你身影,泛起了道道涟漪。

  

  “迷茫、逃避、恐惧、愤怒……那些情绪过于繁杂,最终凝聚成一片古井无波的死水,空洞得没有丝毫光亮。”

  

  “相比起初见,自几天前苏醒后的你,似乎就失去了当初的活跃。”

  

  对方看似轻描淡写的陈述却让你暗暗攥紧了毯子,不知如何辩驳。

  

  “据我所知,你只是一位只身前来游玩的璃月居民,蒙德发生的一切其实都与你无关,理应没有任何让你烦心的事,不是吗?”

  

  即使对方的话语愈发犀利,你却仍未选择转移视线,就这么与阿贝多对视,心中反而是麻木般的平静,于是少顷后轻声开口道:“你在话里有话,阿贝多。”

  

  “你也扑朔迷离,箜。”

  

  无论是你的目光,亦或是你的反问,阿贝多都毫不避讳。兴许是那双眸子过于清亮锐利,几乎要将你洞穿,哑然的你竟一时不自觉地后挪。可身体每移动一寸,对方竟也凑近一寸,刻意保持你们之间的距离。

  

  周围似乎弥漫起怪异的气氛,但你清楚,这并非是异性间的暧昧,而是势均力敌的相互对峙。

  

  此时谁先动摇,满盘皆输。

  

  因此你的眼神虽倔强,但实则双唇已经紧抿成一条线。不知过了多久,眼前的阿贝多蓦地上扬嘴角,亦如那天在西风教堂回以的一笑,意味深长。

  

  “哎?小姑娘醒了?”

  

  此时隔壁传来了开门的声音,巴尔顿顶着一头鸟窝般凌乱的头发,边打哈欠边从卧室走出。

  

  对方先是挠着脑袋,迷迷糊糊地靠近你们对面的餐桌。随后像是终于意识到什么,突然转向你们位置,揉了揉眼睛确定没看错后,结结巴巴地指过来:“不、不是,你你你们两个靠那么近干什、什么?”

  

  闻言,你尴尬到手扶额头。反观阿贝多却并未第一时间拉开距离,而是从容不迫地向对方展示手中的棉签:“在处理她脸上的伤口,要不你来帮忙?”

  

  “本来还以为……那算了,我可不会弄这东西。”巴尔顿摆手拒绝,不带任何怀疑地接受了这个理由,似乎还有种失去八卦的失落感,“不需要带她去看医生吗?”

  

  “如果有用的话,在西风教堂的那段时间就能查出来,或是治好了。”阿贝多扔掉了沾血的棉签,镇定起身收拾翻出来的药品,“骑士团的救护手段,你自然可以放心。”

  

  阿贝多带来的压迫感顿时消失,斜靠在沙发上的你不着痕迹地深呼一口气,坐直了身体。

  

  对面的巴尔顿无奈地耸耸肩,准备倒杯水给自己喝。谁知下一秒,他突然瞪大了眼睛,喉咙里艰难地发出“啊”的音节,手一抖玻璃杯便摔落在地,清脆的响声刺激了在场每个人的神经。

  

  你和阿贝多都被这一动静吸引了目光,异口同声地询问:“怎么了?”

  

  “没、没什么,就是突然有些不舒服,我坐会、我坐会。”

  

  巴尔顿龇牙咧嘴地揉了揉脑袋,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不再说话,可你却敏锐地捕捉到了对方眼里一闪而过的红光。

  

  见状,你扯了扯身侧阿贝多的衣袖,表情凝重地摇了摇头。而他则敛去沉下的脸色,回眸向你施以一个安心的眼神,就转身拿来扫帚清理玻璃碎片。

  

  你也假装浑然不知,将上药的收尾工作做完后,又把受伤的手臂简单敷完了药并缠上绷带。

  

  一切都处理完毕后,阿贝多也早已将地上的碎渣清理干净。他站在巴尔顿身后似在沉思,敏锐注意到你的视线后,招手示意你过来。

  

  待你困惑地走至他的身侧,阿贝多意有所指地轻拍了一下巴尔顿的肩膀。在巴尔顿的默许下,阿贝多拨开对方后颈处又长又乱的头发,一个黑色图案顿时映入你们的眼帘:

  

  “这个图案,从他被送来由我接管时就存在了。”

  

  几乎一眼你就能认出,这是曾经出现在雷泽身上的图案,只不过比雷泽的更加清晰暗沉。震惊之余,你的心底不由腾起一阵迷惑,转而望向神情淡定的阿贝多:

  

  “我记得,你之前好像说过,不认识这个图案。”

  

  “是的,我说过。”阿贝多放下了别开头发的手,“因为那并不是可以说实话的时机。”

  

  你未懂阿贝多话语的含义,于是皱眉追问:“你隐瞒了琴团长他们?”

  

  阿贝多侧眸静静地看了你几秒,沉吟片刻才摇头道:“不,你之后会知道的。”

  

  而就在这时,本背对着你们的巴尔顿忽然腾地站起,双肩剧烈地抖动,嘴里口齿不清起来。在你们警惕而又疑惑的目光下,他僵硬地转过身面朝你的方向,紧接着咧出阴森森的笑,眼神轻蔑且癫狂:

  

  “嗤嗤……找到你了。”

  

  刹那间,你浑身一个激灵,惊悚的感觉如同电流般窜遍你的全身。而对方瞳孔中摇曳的红光,仿佛在宣示着一种可能:

  

  一种是那个人站在你面前的可能。

  

  “生命力可真够顽强啊,像只讨厌的老鼠一样。本来从愚人众那里得到疑似你仍活着的消息还不相信。”巴尔顿的嘴角诡异地弯起,在光影的交织下显得可怖,“没想到,你竟然真的没死,箜。哦不,应该叫你……”

  

  果然是他,愚人众的那个神秘人!

  

  “闭嘴!”不知为何,你未能控制住内心的愤恨,怒目切齿地揪住了对方的衣领,就连音量也不自觉地拔高,直至变得尖锐,“你究竟想做什么!?你到底有什么目的!?”

  

  “你说话!!你相不相信我真的会杀了你!!”见你的情绪趋于崩溃,勒着衣领的力道也越来越紧,对方唇角上扬的弧度却更加诡异,竟露出了满意的意味。

  

  几乎要丧失理智时,你突感鼻腔嗅入粉末状的东西,顿时喉咙一阵欲呕的感觉。你忍不住开始咳嗽,咳得眼泪都呛了出来,直至嘴里泛起一丝血腥味才停止,但也因此大脑彻底恢复了清明。

  

  巴尔顿也脸色骤变,眼中诡异的红光荡然无存。他一下子跪坐在沙发上,干呕的同时不断地拍击自己的胸口,仿佛要将五脏六腑都吐出来。

  

  刚刚发生了什么?为什么自己突然无法控制地发起了脾气,还差点陷入疯癫的状态?

  

  后知后觉的你呆愣在原地,而后懊恼地紧捂脑袋。一旁阿贝多淡定地掩鼻清咳了几声,不动声色地收起手中空荡荡的小玻璃瓶,但目光却紧锁在你的身上:

  

  “正常人是不会有任何反应的。”

  

  心中仿佛划过不详的预感,你闻言诧异地转过头,赶忙开口试探:“正常人?反应?你在说什么?”

  

  “你患病了,就是我们骑士团正在追查的病。”阿贝多目光如炬,一字一句击碎了你企图侥幸的心理。

  

  “怎、怎么会……?”你不敢置信地喃喃自语,头晕目眩下险些向后趔趄。但你很快反应过来,掐着手心强迫自己冷静,思考到底是什么时候患了病。

  

  如果记得没错的话,在教堂养伤的时日里,你确实会有莫名其妙的烦躁。印象里,上次在班尼特和雷泽面前也是如此,包括面见吉娜时,你还甚至难掩恼意扇了她一巴掌,莫非从那个时候开始,就已经……

  

  “有服用过可疑的食品吗?”阿贝多手抵下颌,在一旁提醒道,“或者是……伤口有碰到奇怪的东西?”

  

  心下猛然一颤,你无意识地摸向了脸上的纱布,瞳孔不禁骤缩。那天秘境里,装满药物的货架倒塌,一些药水似乎泼洒在了伤口上。

  

  原来如此,原来如此。你怔怔地想着,却突然有所察觉地抬头,急迫地望向一脸镇定的少年:“不对,可你刚刚似乎也有反应,那你……?”

  

  “是的,我也染上了这种病。但与你不同的是,我自己故意感染上的。”阿贝多就像说日常那般平淡,接着冷静地半蹲下来,探手检查咳完后浑身抽搐的巴尔顿,

  

  “我不可能整天跟随病患,观察他们的发病情况。更何况他们大多精神敏感,无法准确说出自身症状。”

  

  “那么,如果我也是患者,就能更好地根据自身实际制定平稳情绪的方法,以及研制解药,就比如……”阿贝多观察完巴尔顿的瞳孔状况后,又重新掏出了一瓶装满白色粉末的小玻璃瓶,兑上水后捏起对方的嘴往里倒,“这个半成品解药。”

  

  你微微一愣,依稀记得当初审问吉娜时,他也用过这个粉末,但那时阿贝多似乎不愿意透露实情。而就在今天,凯亚好像也交给迪卢克一瓶类似的粉末状物品,莫非也是这个半成品解药?

  

  “反应激烈与否取决于制造粉末的剂量和病情程度两种因素。”你仍在低头沉思时,阿贝多已经喂完了药,并起身向你摊开了手掌,一个玻璃瓶赫然出现在他的掌心,

  

  “以防万一,这是给你的。注意控制情绪,虽然这并非易事。”

  

  迟疑片刻后,你小心翼翼地接过药品,欲言又止:“那你……?”

  

  对方面带微笑,示意你宽心:“在吸入相同剂量的解药下,我的反应明显比你们轻松,说明我已经将病情的影响压制到最低了。”

  

  你无言地将视线投向他处,只见沙发上的巴尔顿停止了抽搐,呻吟了好一会,直至呼吸不再局促后才平静下来。

  

  看他情绪已然恢复,阿贝多乘势询问方才的情况,对方却疲惫地摇了摇头,似乎什么都不记得了。

  

  见问不出什么,阿贝多转而看向你,提议道:“天快黑了,我们确实该走了,也让他早点休息吧。”

  

  再抬头一看,屋外已然被黑暗包围,街道的灯都在这份昏暗中显得黯淡,只扫一眼便能看见天空中稀疏零散的星。

  

  一天就这么过去了。本在感慨的你忽然想到了什么,向着阿贝多的位置急忙开口:“差点忘了,今天你说的调查……”

  

  “需要收集的信息,我已经全部整理完了。”安顿好巴尔顿后,阿贝多将一份文件交给你,其中包括中午他拿在手里的那份。

  

  又是什么都没干的一天呢,你嘴角抽了抽。

  

  见你略显迟滞地接过,阿贝多边披上外衣,边回复道:

  

  “凯亚提到过你家在哪里,我送你。”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  与巴尔顿告别后,你们在缄默中并肩走在街道上。也许是心理作祟,总感觉以往回家的路程变得漫长和陌生。

  

  你紧了紧圈在怀里的资料,萦绕在心头的疑惑不减反增。无论是有关这次的病情,还是阿贝多的有所隐瞒,都成了挥之不去的杂念。

  

  “在巴尔顿体内与你对话的,是你和凯亚遇到的、以及吉娜口中的那个人吧?”

  

  阿贝多的忽然发声,拉回了你纷繁的思绪。回过神的你不由讶异于对方的敏锐,但莫名地,提及神秘人时心下又开始隐隐烦躁。于是你赶紧敛下情绪,轻点脑袋肯定了对方的提问。

  

  “看来,有关那个人的事情会刺激到你。”阿贝多还是注意到了你转瞬而逝的情绪变化,“之后在你面前,我会尽量少提到他(她),但还是希望你做好心理准备,毕竟那个人与此事脱不了干系。”

  

  确实,就像巴尔顿的刺激点是与他结怨多时的吉娜一样,神秘人也成了你情绪变动的外界因素。而他(她),也会是你不可避免的坎。

  

  刚想表达自己的觉悟时,身侧的阿贝多再次开口了:“另外,我最近很忙,有两项工作需要同时并进,因此平常都会留在雪山的工坊里。”

  

  你迅速抓住了这句话的关键字眼,心里不禁浮起一丝疑惑:“两项工作?一项是这次的解药研制,还有一项是?”

  

  “另一项吗……?大概是我要穷极一生的研究吧。”

  

  阿贝多轻声开口,嗓音如同石沉湖底般沉闷。月光在他的脸上镀上一层柔和的银辉,将软下的眉眼衬得愈发坚毅。而那双直视前方的蓝绿色眼眸,氤氲着你看不懂的心绪,似是感慨,似是惋叹。

  

  直至对方停下脚步,你才恍然发现,不远处就是自己的住所了。

  

  “明天记得来找我。”阿贝多冲你礼貌弯弯嘴角,方才眸中的情绪已经烟消云散,取而代之的是星星点点的笑意,“我想,事不过三吧?”

  

  “当然当然,谢谢你今天的照顾。”你不好意思地撇过目光,自然明白对方语句中的调侃,毕竟先前有两次都说要去找他,但都因事耽误了。

  

  就在与阿贝多挥手告别之际,你稍作迟疑,还是将心底的那句话说了出来:“其实你我都并不坦诚,不是吗?”

  

  “……也许吧。”少年轻愣了一瞬,随即回以微笑,也不作任何解释,就转身径直离开了。

  

  你下意识回头,目送阿贝多的身影与夜色渐渐融为一体,终于无奈地叹出气。

  

  如今的你,就像被一只隐形的手捂住了眼与口,什么都看不清,什么都不能说。这样的日子,又该持续多久呢?

  

  锁舌“啪嗒”一声缩回门框,你缓缓推开门,时隔多日再次踏进家中,一种久违的舒心感扑面而来。

  

  你竭力将心中的郁结抛之脑后,打算全身心地投入接下来的调查中,于是晃晃脑袋,端坐在书桌前准备阅读那叠资料。

  

  前几张显然是安柏的字迹,提到了巴尔顿是蒙德城内最早出现的患者,而清泉镇则是病情批量爆发的地区。现如今蒙德城内的患者除了巴尔顿,其他的都与清泉镇的居民有过来往。

  

  后面几张是琴的指令,大概是将清泉镇暂时锁定为疾病源头,下令骑士团第一时间检查清泉镇的吃食,并严格实行有关进出城内外物品的把控。

  

  再往下是阿贝多的报告,上面简要地说明了解药的研究进度和瓶颈,另外指出骑士团归纳的病况特征还有待商榷,尤其是患者红眼与瞳孔红光的特征。

  

  后面还有凯亚的一些总结,他提出病情与去年吉娜引进的花,而导致的症状有相似之处。但花的来源不明,也经由骑士团集中销毁,如今已经不可考证。前几天西风骑士团与愚人众的谈判也似乎陷入僵局。

  

  每翻一页纸,你都认真地记下了关键事件,将它们以时间线的顺序逐一标明,并在一旁提上自己的猜想,没一会本子上便是密密麻麻的字。

  

  笔尖还在不断发出“沙沙”的摩擦声时,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敲门声。你奇怪地抬头看了一眼钟,时针已然指在了九点。

  

  大晚上的,怎么会有人来拜访呢?你戒备地盯着门口。

  

  不久前你才从鬼门关走了一遭,愚人众的那个人又想方设法要自己的命,难免有所提防。

  

  于是你警觉地收起了资料和笔记本,心里泛起嘀咕,向着门的方位试探性地问询:“有什么事吗?”

  

  “你好,刚才蒙德城内出现了一个可疑人员,能麻烦你配合调查吗?”

  

  声音有些熟悉,听起来应该是平日里在城外值守的一位西风骑士。

  

  闻言,你几步走去替对方开了门,但却故意只露出一条不大不小的门缝,刚好能看到对方。可他的头垂得很低,在夜色的掩饰下几乎看不清面容。

  

  “是这样的,那个可疑人员在你的住所附近突然消失了,请问你有见到吗?”

  

  双眸暗沉了一瞬,你迅速挂上了略显歉意的笑容:“可在我眼里,你就是可疑人员。”

  

  “不是的,你应该认识我的吧?我们之前在城门口见过,还打过招呼呢。”见状,对方急忙解释,似乎想证明自己的清白,“我记得琴团长之前也和我们提到过,你可是帮助我们蒙德的大英雄呢。”

  

  “是吗?抱歉啊,我刚刚居然还怀疑你呢。”你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,随后敞开门,迫切地追询,“那这次是什么疑犯,让你们骑士团找到了现在?”

  

  “哦哦,我把画像给你,看看究竟认不认识?”男人应声道,将手中的一张纸向你递来。借着月光你能隐约看见上面画着一个人像,于是毫无迟疑地伸出手。

  

  而就在指尖碰触纸的瞬间,一道专属于金属的银光自对方的手心显现,直直向你戳来。

  

  而你似乎早有防备,当机立断地别过对方的手,那人吃痛地嚎叫着,手抽搐了一瞬,匕首摔落在地。

  

  控制男人的同时,你也趁机看到了他泛着诡异红光的眼,要掏剑的手微顿,旋即一脚踹在了他的侧腹。

  

  对方被踢出去一段距离,痛苦地捂住腹部,好似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,眼中忽明忽暗:“怎、怎么会?”

  

  “你的目的,不就是让我傻乎乎地扎进你设下的圈套吗?”闻言,你的眉头不由蹙起,于是试探性地开口。

  

  “什、什么……?”男人表情并不是假装的茫然,但很快就两眼一翻,昏厥了过去。

  

  这家伙试图摆脱嫌疑的话却让他原形毕露:你几天前就曾经叮嘱过琴团长,因此有关你的事情只有骑士团中她的心腹知道。

  

  你冷冷扫了一眼地上的匕首,还好早有准备,若是被捅进这一刀,今晚怕是凶多吉少了。

  

  说实话,刚刚被偷袭的你差点起了杀心,若不是看见他眼里的红光,与下午的巴尔顿如出一辙,恐怕就真的提剑劈下去了。

  

  男人递来的那张纸晃晃悠悠地飘落在地,你弯腰拾起,上面赫然画着你的模样,却被打上了一道红叉。再将纸缓缓翻到背面,一句话映入眼帘:

  

  给你的警告。

  

  你无言地盯着这张纸良久,随后手掌渐渐合拢,将它捏成一团。纸上霎时蹿出了袅袅白烟,火苗于手心一点点地将纸化成纷飞的黑灰。

  

  他(她)既然如此“盛情邀请”,你也自然不能让那混蛋失望啊。

  

  轻吐郁结于心的一口气后,你瞥了一眼倒地的西风骑士,眉眼微凛间手心缓缓向下,任晚风卷去残留的余烬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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